14

“不……唔。”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奥西莉亚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不会吧”，但她硬是把后面两个字咽了回去，她才说过绝对会站在夜奈与天音那边，不应立刻推倒这信任。

天音和夜奈当然察觉到了奥西莉亚的想法，却并未做出任何反应，只是静静看着她。

“……有证据吗？”过了一会儿，奥西莉亚才问道。

“很遗憾，不像艾琳大人，我们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够证明八翼这个组织在今天也确实存在。”天音摇头。

“八翼的记录实在是太过遥远了。‘吾为神使，吾为八翼之末，尔等当欣然起舞，应高声礼赞，传入上神耳目，愉悦，便不会降罪众生。’千年前的古籍《神歌文书》中这段记载，被认为是第一次出现‘八翼’的名字。英雄王的史诗、游牧民的歌谣、远古部落的壁画……除了自成一派的东方文化，你能在西方近四成的神话中找到八翼的踪迹，然而伴随神代终结，八翼的名字突然消失。”天音扶着眼镜，突然指向奥西莉亚，摆出一副教师的面孔，“提问，奥西莉亚同学，那个时间点发生了什么？”

想着历史课学过的知识，奥西莉亚回答道：“持续五十年的‘邪神战争’，恶魔神<萨利坦>带领从属邪神‘十三柱’祸乱世间，没有能力抵抗的凡人向神明，向十一上神祈祷。联合起来的神明最终消灭了恶魔神，自身则化为无形的神力散布到全世界，每个月都用一位上神的神力压制邪气，然而上神只有十一位，所以只有那十二月被空了出来，即现在的‘神无月’。此后神代正式终结，世界历法也不再以‘神话历（.）’延续，而是以‘新元纪年（.）’的‘第一世纪’重新开始。”

“正解，虽说邪神战争并非波及全世界，仅仅停留在大陆‘康德拉’，但这场战争带来的灾难也十分巨大，让此后八百年成为大陆文明退步的‘迟滞时代’，神庙被破坏，无数书籍壁画付之一炬，八翼的记录同样未能幸免。”

“那按照你的说法，八翼又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了？”

“他们确实出现了，但并没有公开宣扬自身，仿佛如同诡秘的乌云飘在天空，于云层的阴影注视世界。”

天音打开桌上的平板电脑操作一阵，交给奥西莉亚，屏幕上显示出各种黑白或彩色照片。

“这是1438年后全球遗迹考古记录的一部分，这些照片上都有一个共同点，你能不能发现？”

有些黑白照片的像素不高，即使经过后期处理也很难看清，奥西莉亚微微眯眼，仔细查看每张照片。这里有工人正在实地挖掘器物的场景，有身穿白袍的研究员调查一座神秘的装置的记录，也有身穿西服或礼服的绅士站在展览文物旁边合影留念……这些照片一共有十几张，但基本没有一个人会出现在多张照片中。

“不要在人像上找共同点，要注意的是图形、符号甚至是字符。”

“我知道了。”

得到夜奈的提示，奥西莉亚重新检查，终于发现一个相似度颇高的灰白色图案。

等边三角形的中央有一颗八芒星，在八角形的中心位置，还画有某种字符一般的曲线，虽然看起来像是某种魔法文字，但在奥西莉亚的记忆中找不到相符合的文字语系。

将发现告诉二人，回答她的是天音。

“这是神语文字，是那诸神还存在的神代时期，人们用来与神明交流所使用的文字系统之一，受邪神战争与迟滞时代的影响，除了尚有神力保护的神明原典，人类书写的书籍几乎全毁，能留存下来的完整版寥寥无几，所以神语文字就成了我们研究了几百年也没能完全破译的文字系统，就算是收藏在贵校图书馆里那本专门研究神语文字，付诸了无数人心血的《天语笔记》，也没有记载这个字符所指代的含义。”

“那么这个有神语文字的三角形图案就是八翼的标志？”

“我们只能说这种可能性很大。”天音又抽出一张纸，上面记载的是某块石板的记录，在石板的右下角，同样有一个相同的三角图案。

“这就是我刚才提到的《神歌》的石板残片，上面是八翼真正的结社标志‘八神星’，至于那照片中的，因为尚不确定现代与神代的八翼是否等同，我们暂时以‘伪八神星’命名。”

“这能直接证明八翼这个传说中的魔法结社如今还存在并处于活动中吗？”

“当然不能。”天音一摊手，“那个时代可没有现今这么强的商标保护意识，再说这也不是商标，所以从理论上讲任何人都可以使用八神星作为特征或标志，实际上也确实有人打算借八翼的招牌搞商业宣传，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后文了，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增加了八翼的神秘性色彩。

“综上，我们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表明八翼在现今社会依旧存在。不过反之，我们何不大胆假设：八翼就存在于现实社会，他们依然沿用着神代时期的图腾。”

“做出假设，剩下的就是寻找与证实。”

说完，夜奈带奥西莉亚来到三楼的作战室。

***

与咖啡店“月华夜”那边的作战室相比，夜奈家的作战室空间更大、设备更多，最醒目的就是墙上粘着的巨大的世界地图与国家地图，上面布满各种照片或者标签，还有蛛网般错综复杂的红线与黄线。

“这是我们能找到的所有出现八翼标志的地区。”夜奈解释道，“黄线连接的是神代时期的‘八神星’，而红线就是我们现在调查的出现在现代的‘伪八神星’。”

红黄二色的丝线划分特别明显，奥西莉亚一眼就能看出两者的分布范围有所区别。

“神代时期的八翼只出现在西北方的康德拉大陆，而现在八翼的踪迹几乎遍布全球其他国家。”

“我们调查了大量被标记的地点，想从中找出八翼的联络方式，然而调查的深入，让我们察觉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夜奈对刚刚启动电脑的天音轻轻点头，天音随即打开一个软件。

“摩耶（Maya）。”

“在。”

伴随着电子合成的女声，面前最大的挂墙显示屏中出现一个蓝色图标，三条光带围绕星球，外侧还有一道随电子声不断变形的圆环。

未等奥西莉亚发问，夜奈率先解释道：“智能情报管理系统‘摩耶’，是天音在夜月失踪后特别设计的电脑程序。我们在全世界寻找有关八翼和夜月的踪迹，这种工作量即便是天音也不可能独自完成，于是摩耶就诞生了，作为专门负责收集并整理、分析我们所获得的全部情报的电子精灵。”

解释间，摩耶已经接受天音的指令，展开一幅巨大的世界地图。夜奈指着地图右上方的“莫拉大陆”，在那里有一个被标记过的地址。

“这里是康沃德矿场，位于莫拉大陆西部，在17世纪，莫拉大陆还处于殖民地时期的时候，就有一群人来到这里开采矿石，他们觊觎的是地下深层结晶‘米拉石’，这种灰白色魔法石蕴含极高的魔力，制作魔具时会利用它强化魔力输出。然而这种魔法石有一种特别的性质：它自身的稳定性很强，无论将它打碎还是把它磨成粉末都没关系，而一旦将米拉石与另一种材料‘巴克林’磨粉混合，再让它们与另一液体搅拌均匀，就能合成极易爆炸的不稳定混合物。最后那种液体以人工方式很难制备，可以说它只存在于自然环境当中，我们称它为‘星脉灵液’。”

“星脉灵液……和那七条星脉有关？”

“不仅是那七条星脉，即便是在星脉质点上流淌而过的河流，直接或间接受到星脉能量影响的液体都可以称之为‘星脉灵液’。”

“那‘巴克林’是什么？”

“是一种在地表接近绝种的上古灌木，叶片蓝色且枝干粗壮。神代时期曾在大陆各地广泛分布，现今几乎只在千年以上的遗迹遗址生长，因此有人说巴克林是‘被神眷顾的草木’。巴克林曾是药材中的极品，如今因为过于稀少成了濒危植物而禁止采伐，就连培养都十分困难。

“米拉石、巴克林、再加上星脉灵液，只要做出合适的外壳，这就是一颗危险的‘元素炸弹’。而这炸弹的外壳甚至不需要特别设计，只要将这两种材料倒入星脉附近的水源，质量足够并引爆便可发生大爆炸，严重时还可与星脉本身的能量波动发生共鸣，直接扰乱星脉的平衡，即‘引爆星脉’。”

夜奈叹了口气：“因为1830年那场‘安提拉大灾难’，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星脉被引爆很危险，后来也明白了哪怕只有部分能量的星脉质点被引爆也同样具有威胁性，然而想要撼动星脉并非易事，安提拉大陆那次也是因为火山爆发，被定性为不可避免的‘天灾’，因此没有人思考过该如何避免星脉质点被引爆，或者说他们根本未曾想过会有人要引爆星脉，也未曾实际发现过元素炸弹。就算我说有这么一个东西存在，他们也不会相信，所以我特地去搞了一个回来。”

光标移动到地图左上方的康德拉大陆，并将那里的地形放大便于看清，那是一座湖泊。

“科林湖？！夏琳她们合宿去的地方？！”

“对，就是那里。”

“但那里没有八神星的标志。”

“所以我不确定这炸弹是否和八翼有关，我递交给退魔师协会的报告里也没有提及八翼，只是说我在星脉质点发现一颗威力较高的元素炸弹，并且我认为这样的炸弹可能还存在于多个。假如这颗炸弹正是八翼设下的，那么我们就能借助退魔师协会在全球的影响力，在一定程度上拖住他们的脚步争取时间；假如不是八翼为之，那也可以把这看成事关星球存亡的大危机，协会很难不管不问。总之只要协会能出手帮忙看一下星脉质点的情况，我们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奥西莉亚点头，突然睁大双眼，她的视线移到了一个熟悉的位置。

“那里又是怎么回事？”奥西莉亚指着科林湖上方的一座城市，“为什么我们学院也在上面？难道学院里也有炸弹？”

“当然没有，虽然卡赛杰琳学院地下也是一个星脉质点，不过还没有人敢大摇大摆炸了那种地方。这是和八翼有关的另一个组织，你很熟悉他们的名字：光知会。”

“！”

奥西莉亚深吸一口气，这个名字她再熟悉不过了。就是因为他们，英林格王国的四大家族几乎全被牵扯进一个危险的人体实验，自己的同学拉锡安•巴克利不幸遇难，身为光知会一员的帕特德里•拉瑟坦在学院对抗赛中释放魔人大肆破坏，几乎造成惨重的人员伤亡。

“帕特德里……那些家伙们的所作所为，全都是八翼在暗中扶持的？”

“可以这么说，但光知会只是八翼手中的一颗弃子，魔人事件结束后，光知会就很少出现公众视野；而根据雪奈调查得来的情报，八翼借助光知会这一外壳隐藏自身，利用‘日辉核心’这一道具进行名为‘升格’的不明研究。更重要的，他们中可能是首领的人提到了一个名词‘终极之刻’，还提到‘异世魔法师是一个最大的变量’，或许他们也惧怕艾琳大人的介入，那么我就更要找到艾琳大人，不仅为了我的妹妹，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正谈话间，夜奈的手机响了，看着来电号码，夜奈的表情凝重了几分。

“是，我是九樱夜奈……好，知道了，我明天就过去。”

挂断简短的通讯，夜奈稍微松了一口气，对着两人说道：“是八神支部长的电话，要我去和云支部对那份调查报告进行详细说明。”

“和云支部？”

听出奥西莉亚的疑惑，天音解释道。

“全名‘退魔师协会和云支部’，全世界的退魔师人数有十万之多，为了便于管理，除了位于安提拉大陆六之星脉遗址的‘退魔师协会国际总部’，还在许多国家建立了名为‘支部’的分支机构，‘和云支部’便是其中之一。部分国家的首都支部还下设有地方分部，不过因为天宫神社还有九樱家负责本市的退魔事务便已足够，所以我们神雪市没有成立分部。”

“乘坐特快列车大概一个多小时就能到首都御京，明天早上我就出发。奥西莉亚，你和我一起去。”

“我？”突然被指名的奥西莉亚一愣，“我不是退魔师啊。”

“首先没人规定协会只允许退魔师进出，其次我认为你还是在我身边一起行动更合适，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有能力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到处乱跑？由依还有她的工作，千咲……这么说有些失礼，但她的外语水平是我们公认的不及格，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一直待在家里陪天音……”

“不，我和你一起走。”奥西莉亚连忙答应，她可不是居家派的性格，“我想去看看你工作的和云支部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一样当成旅游观光了。”

夜奈点点头，转身离开作战室：“嗯，那就早睡早起，我们明天六点半就出发，至于睡觉的地方……你暂时在我的房间睡吧，我去夜月的房间。”

“诶~~~和我睡在一起不好吗？”天音发出不满的声音。

“今晚不行。”夜奈无视天音那撒娇的语气，“你不是那种能早起的人，再者你的睡相我还不知道么，被你那关节技一般的姿势紧紧抱着我还怎么起床了。”

“切~~~”天音微微嘟嘴。

“呵呵……”奥西莉亚被这两人的互动逗得轻笑几声，最后问道，“话说夜奈，假如你真的见到了神明，也能得知夜月的下落，会怎么办？”

“怎么办？这就要看对方的态度了。”夜奈听完站在门口，嘴角扬起一丝冷笑，“能用对话和平解决最好不过，但如果他们敢拿我妹妹威胁我，甚至伤害她分毫，我也不介意直接开战。貌似我现在被世人评为‘最强的驱魔师’，既然如此……再加一个‘弑神’的称号，也不过分吧。”

关键词：